第28节
书迷正在阅读:闪婚后把老公忘了、我们打野似鸽神手[电竞]、快穿:让你当炮灰,没让你撩病娇、灵境行者、快穿:嘘!要乖!疯批手里有锁链、他们对我饿意值100%[快穿]、嗜血秘密、曹操穿越武大郎、当我提不动刀了?[电竞]、舔狗水泥封心后,魔君立陷爱
??他突然咧开嘴角,笑容越来越大,尽显癫狂的本色。他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在半空中扭转了方向,他重新踏上圆台,以手为刃,要把那面具碾碎。 ??一把折扇点在他的手腕,看似轻若浮毛,实则重如千钧。 ??薛瀚的笑已经沾了不少霜雪冷意。 ??“二公子,到此为止吧。” ??在如此激烈的背景音下,唱楼官还能当作无事发生,踱步来到香炉前面。 ??燃到底儿的残香最后冒出一缕青烟。 ??唱楼官扬声歌道:“香尽——” ??第29章 回山 ??横公鱼脂最后以历史最高价被薛掌柜拿下。 ??在返程的马车上,从千灯楼带回的宝蓝缎面锦盒于二人面前敞开,中间是莹润的万金鱼脂。 ??陶眠端详了一会儿。 ??“这么小块不起眼的东西,差点搭进去本仙人的一个铺子。” ??薛瀚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煮茶。 ??“知足吧,你人没有被搭进去,只能说是万幸。沈泊舟不会善罢甘休。” ??“为何?就因为我抢了他要的东西?” ??“他对鱼脂没兴趣,他真正感兴趣的是你的身份,”薛瀚顿了顿,“在撞灯时,他有无对你讲了什么怪话?” ??陶眠认真回想,思来想去,算得上不对劲的,也就是他拆穿自己仙人身份的那几句交谈。 ??“他认出我是人仙。” ??“哦?” ??薛瀚的剑眉轻抬,似是纳罕。 ??被返魂狠狠折磨了三日的小陶仙人,按理来说不会被任何魔怪察觉出属于仙的气息,这方面薛瀚有自信,他用的香是最正宗的。 ??除非沈泊舟借由别的法子发现了他的伪装。 ??“难道是因为你这个人长得就仙模仙样?” ??“……什么叫仙模仙样,”陶眠心中同样疑惑,但他暂时按捺住了,“不论如何这次算糊弄过去,但愿以后不再见到他。” ??“你这样讲,说不定明天就重逢。” ??“可别,”陶眠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抗拒,但与此同时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,“说起来,薛瀚,你竟然会武?” ??薛瀚挡住沈泊舟的那一记,陶眠真切地看在眼中。他不是什么懵懂新手,那一扇的威压,他一眼便能估量出来。薛瀚在外面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商人形象,在陶眠的记忆中,也没有任何关于他修炼过哪门功法的痕迹。 ??话题绕回自己身上,薛掌柜的身子松懈,斜倚着软垫。 ??“出门在外么,总有砸钱也解决不了的事情。” ??他的手指一下下顺着扇子的流苏,微笑。 ??“……” ??“你看起来很惊讶。” ??“我没有,我的脸就长这样。” ??“是不是没想过从未被收入到你门下的我,居然还会三拳两脚?” ??“进我桃花山有什么好的,只能跟着我一起受穷。” ??“你嘴上这么说,”薛瀚叹气,“但你心里从不这么认为。桃花山才是你的福地,你永远牵绊于此。 ??我算是想明白了。你的徒弟都是过客,只有山永远在。” ??很多年间薛瀚都被一个问题困扰,就是陶眠当初为何决定救他,却不肯带他回桃花山。 ??当时的小陶仙人虽然清贫,但好歹是活了一千来岁的仙,解决两个孩子的温饱不成问题。桃花山地广物丰,给他留一副碗筷一张床就好,或者床也可以舍掉。 ??他要得并不多。 ??在薛府的日子远比那偏僻的桃花山更加富足滋润,养父母待他又细致体贴。曾经的薛瀚一度劝自己别再念念不舍。那小破山有什么好奢望的呢?没有玉盘珍馐,没有名茶佳酿,自然更不会有稀罕的古董名器供他赏玩。 ??……别说找个伺候的人了,真实情况极有可能是他伺候着懒惰的陶眠。 ??这样的自我宽慰起过一段时间的作用,薛瀚以为自己行了,桃花山自此与他无关。 ??但某日少年的他在庭院穿梭。第一片落叶飘零昭告着秋的降临时,他在心里想,他还是向往那山。 ??许多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才有诉之于口的勇气,陶眠的大弟子顾园去世之后又二十年,薛瀚才状似不经意地和他谈起此事。 ??细数那时的年纪,他尚且算得上年轻。换作现在的薛掌柜无所顾忌,把人绑起来逼他招供这种事都有发生的可能。 ??但彼时的薛瀚只能把萦绕在多年的执念当作一个玩笑讲出。 ??海棠花落,酒带香尘。陶眠和薛瀚坐在庭前对酌,一壶西凤酒,两只白玉盏。 ??陶眠微微醺然,上身斜压在漆红的栏杆,手指指尖掐了一朵粉底儿雪尖的海棠,连眨眼的频率都变缓了。 ??薛瀚的掌心托着酒盏,故意把视线绕开他,怕自己开不了口。 ??他笑言道,你看桃花山人杰地灵,养十个小孩都算不得事。当初你怎么只救下澡盆里的顾园,对于墙角要饭的我就送到别人之手呢。 ??陶眠“嗯”了一声,像无意义的呓语。 ??晚风一卷,数十朵海棠又缱绻地飘落。薛瀚以为自己等不到答案了。 ??这时陶眠却缓缓开口。 ??“薛瀚……我常常言说……各人有各人的造化……各人有各人的修行。 ??就像顾园会成为我的弟子,而你被薛家夫妇收养。” ??薛瀚期待半晌,结果等来一句废话。 ??他举盏的手都有稍许停滞。 ??算了。 ??他当陶眠是醉了,不省人事。现在问他是谁都未必能说得上来,何况这么复杂高深的问题。 ??但陶眠又有下文。 ??他转着指尖的落花,思绪飘到天际。 ??他说做我陶眠的弟子有什么好的呢,命途多舛,颠沛流离。 ??仙人的心是肉做的,仙人也会伤感悲戚、胡思乱想。 ??偶尔仙人就在想,到底是因为徒弟命苦找上了他,还是遇到他才变得苦。 ??如果没有传授他们通天的本事,本本分分做个平庸的人,是否能够度过长足的一生。 ??想来小陶仙人那时候也不过是一千岁刚出头的小仙,被这些杂思裹挟也是正常,顾园又是他的第一个弟子,他的死给他带来绵延许多年的伤痛。 ??不得不说陆远笛的出现,在一定程度上救赎了他。徒弟在成长,他也在不断成熟。 ??他的心绪不曾对任何人言道,即便是认识多年的薛瀚。 ??当时的薛瀚自是不懂,他只是觉得陶眠在敷衍和抗拒他。 ??这种隐晦的念头在陆远笛被陶眠收入门下之后,达到了一个极端。薛瀚愈发地不解。 ??而且因为二弟子是个姑娘家,陶眠更是时时挂牵。 ??原本他们每年都会有几次小聚,自打陆远笛上山后,陶眠也总是托词不来。 ??薛瀚见过小时候的陆远笛,脸蛋和手总是灰蒙蒙的,每天在山里乱跑,是个野孩子。见到陌生人也不怕,脏手扶住一株桃树,黑黝黝的大眼睛直视着他,像林中的幼鹿。 ??“师父还有朋友”这件事让她备受冲击,那时她正值叛逆的年纪,陶眠想让她往东,必须得说二丫你向西走才行。 ??陶眠上山抓她回去做饭的时候,她被仙人一只胳膊夹住,踢蹬个不停,嚷嚷着不走不走。 ??然后在桃花观不算宽敞的小院内,薛瀚、陶眠和陆远笛同桌,一起品尝了二弟子的手艺。 ??薛瀚尝了一口,差点把筷子撅了。 ??陶眠见他不喜,诚挚地问——要不我再给你做一份? ??薛瀚让他少折腾,他来桃花山不是为了赴死。 ??那日他对陆远笛上了心,特意查了她的身世。发现这土丫头竟然是前朝公主,而陶眠竟然收了这么个麻烦人物做徒弟时,薛瀚险些决定把桃花山烧了。 ??走了个宗主遗孤,又来个前朝的公主。 ??薛瀚冷笑,真行。 ??他单方面决定不再掺和桃花山这些破事儿,倒要看看这二弟子是什么下场,反正他有的是时间。 ??后来呢,土丫头离开桃花山,蜕变成金凤凰。登基、称帝,孤高地坐在龙椅之上,俯视众生。 ??通往高处的路总是越走越窄,身边再容不下一个人,连自己也要踮起脚尖,去踩那岌岌可危的天梯。 ??桃花仙人和桃花山,那不是应该出现在这条路上的风景。 ??陆远笛走了,陶眠又恢复了一年几次的小聚。在薛府那棵熟悉的海棠树下,薛瀚问陶眠是否孤独。 ??大弟子要走,二弟子也要走。人来人往,只有他在守着那灼灼桃花,一年复一年。 ??陶眠的酒量在这些年有一丝丝的长进,不再是一杯倒,能再撑半杯。 ??他小酌一口,笑睨着府邸的主人。 ??“我近来记性不大好了,总记不起最初见你的窘迫。” ??薛瀚说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扫兴,多少年前的事了。 ??“是啊,好多年了,”陶眠喟叹,“当初那个被我背进医馆半死不活的小孩,如今已经是我为数不多的挚交。” ??山河不足重,重在相逢难得,知己难觅。 ??薛瀚闻言,送到唇边的酒都忘记品酌,脑中有瞬间的空白。 ??等他回过神来,有些暗恼,低斥一句。 ??lt;div style=quot;text-align:center;quot;gt; ??lt;scriptgt;read_xia();lt;/scriptgt;